雄泰拉著希藤從辦公室里跑了出來,直到他們跑到了學校的操場才停下來。
不擅长跑步的希藤气喘如牛,於是就坐到操場的地上。雄泰見狀,也跟著希藤坐到了干干的草地上。
此時的希藤手上依舊抱著那個紅色的小犬布偶,乍看之下還會以為是一個爸爸帶著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出來跑步。不過,正常人應該不會帶著自己的兒子跑到來學校這兒跑步的吧。
“喂,希藤。”
“有話快說,有屁快放!”希藤抱著那個紅色小犬,從雄泰的旁邊站了起來。
“我說啊,你要不要去日本留學呢?”雄泰抓了抓他頭上的那個鳥巢。
“不要开玩笑了,我是不会去那个地方的啦。我想我的家人也应该不会答应我去的吧。”
“希藤,我…我还蛮想去的。”
“什么?!”希藤睁大他的眼珠。虽然说希藤他现在是失明了,可是此时希藤的眼珠看起来还真像个能看得见世界的眼睛,炯炯有神。
雄泰呆呆地看着希藤:“什么啦,人家只不过是说想去罢了。你可以不要那么大的反应么?”看来雄泰有点不爽希藤那个过度的反应。
希藤重新坐到雄泰的身边。“为什么你要到那儿读书呢?这儿不是有很多私立大專么,爲什麽你偏偏就要跑到日本那兒求學?”希藤專注地看著懷中的紅色小犬布偶,好像自己不是在跟雄泰講話,而是在跟那布偶說話似地。
雄泰望著天藍色的天空沉思:“我,一開始就註定是個吊兒郎當的男生。無論什麽測驗都好,我都會是不及格的那個。當然,我爸爸他們都對我的考試成績很失望,個個都罵我是爛蘋果、沒藥可救了。現在好不容易日本那兒要收留我作為他們的學生,我想過去試試看。畢竟我也對那個廣播系很有興趣。”
當雄泰在吐出他那想法時,臉上比起希藤來說,可要平靜得很多,就好像他現在在說著的故事不屬於自己的,而是另一個人的。
相 反的,希藤根本沒有雄泰這種勇氣去將自己的故事說出來,更不要說是面對那以前的故事了。他總像個鴕鳥那樣,遇到困難的時候就將自己的頭埋在沙堆裡,永遠不 敢坦然地去面對。他的世界依舊是漆黑一片,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希藤獨自走在自己黑暗的心靈里,孤單的自己一個人走著屬於自己的故事。
希藤用力地抱著自己懷裡的紅色小犬布偶,一臉茫然。看到希藤這個狀態的雄泰也明白希藤在思考什麽,於是開口打破彼此之間那僵硬的空氣:“希藤,你要不要陪我過去那兒?畢竟你也被接受了…”
雄泰的話還未說完,就被希藤打斷了:“我不會考慮的。他們一知道我是看不見的話,他們一定會不接受我的了!雄泰,你若比起我,還是你比較適合到那兒去修讀你的廣播系。”
希藤站了起來,拍拍他那灰白色的褲子,黏在他褲子上的雜草立刻就被掃了下來,落到了操場上。“我在這兒祝賀你,前途無限量…”希藤的聲音隨著希藤的離去,漸漸地聽不見,直到希藤的背影消失在雄泰的眼裡。
“希藤你這個笨蛋!”雄泰雙手握著拳頭,不斷地往草地上敲打。“你相信我,我一定會讓你也得陪我到那兒去的!”雄泰朝著希藤離去的方向喊了出來。可惜,雄泰的這句話根本沒有讓希藤聽見。
希藤走到了放置他書包的儲藏室門前。儲藏室裡頭還有幾個與他相同年齡的男同學在收拾著書包,準備下一秒就走出那兒。希藤抱著紅色小犬布偶,獨自站在儲藏室的門前,久久都不肯進去。
裡頭的某個男同學發現到希藤的異樣,於是開口打破了先前的沉默:“請問…你怎麼了嗎?”其他的男同學因為這個男生的疑問,也紛紛抬頭看著站在門外的希藤。“沒什麼。”希藤小聲地回答了那個頭上浮起許多問號的男同學。雖然說希藤口裡是說沒什麼,可是他依舊沒有踏進那個儲藏室一步。
其他的男同學得到了希藤的回答后,就再也沒有注意希藤的舉動了。
待 他們全都背著自己的書包離去的時候,希藤才再次踏進那儲藏室。“你們爲什麽出現在這兒?”希藤望著空氣,緩緩地說道。空氣中的香味濃度非常高,讓站在那兒 的希藤感到非常地不自在。若不是感覺到「他們」的存在的話,剛剛希藤就不會不直接走進去拿了他的書包後就走人。空氣中傳來陣陣的小孩小聲,那聲音從遠處傳 到來希藤的耳里。
希藤明白,那個是兩個小孩的嬉鬧聲,一男一女。雖然說現在的希藤是看不見外面的世界的事物,可他的聽覺卻十分的靈敏,很多時候他都是靠聽覺來與外面的世界接觸的。
那 陣笑聲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中,空氣裡的香味也慢慢地褪去了。希藤知道「他們」應該是離開了這間儲藏室了。於是希藤便走向他下午放書包的位子,努力地找著屬於 自己的書包。希藤的書包可是掛有一隻灰黃色的小犬的吊飾,所以希藤非常快地就找到了屬於他自己的書包。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,剛剛的「他們」應該是路過的 吧。
在儲藏室的外頭,一個穿著十分高貴且塗有香水的婦女牽著一對雙胞胎姐弟,正站在儲藏室的窗口處,向著裡頭的希藤招手道別。「他們」應該是要成佛去了吧…
待希藤收拾了書包,從儲藏室那兒走出來的時候「他們」早已不見了。拉上了儲藏室的大門,希藤像平常那樣走著路回家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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